从22岁到55岁，伦勃朗遭遇了什么

从22岁到55岁，伦勃朗遭遇了什么

2019年标志着伦勃朗逝世350周年纪念，荷兰国立博物馆特此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展览，该展览名为“所有的伦勃朗”，堪称该馆历史上规模最为宏大的展览活动。

在1号展厅驻足，你将目睹伦勃朗55岁那年的自画像，画中他身着破旧衣衫，额头上的皱纹与哀怨的目光仿佛在默默向世人传达着画家晚年生活的艰辛与疲惫。与之形成对照的是，墙上悬挂着他22岁时的另一幅自画像，这幅画与前一幅相比，展现了正值壮年的伦勃朗眼中那份自信满满、充满骄傲与决心的光芒。

在这两幅自画像相隔的三十多年间，这位早年崭露头角、晚年却陷入贫困的艺术家经历了何种磨难伦勃朗 素描，若你对此感到好奇，那么本次展览所展出的22幅油画、60幅素描以及超过300件的印刷作品，或许能够为你揭晓答案。

荷兰国立博物馆今年举办了一场名为“所有伦勃朗”的展览，该展览规模空前，吸引了众多来自世界各地的伦勃朗爱好者纷纷前来参观。

| 荷兰的黄金时代 |

伦勃朗，1606年诞生于荷兰共和国的黄金时期，那时莱顿因莱顿大学而声名鹊起。他的父亲是一位磨坊主，而母亲则是面包师之女。家庭的经济条件良好，父母也给予了充分的理解和支持，这使得他在一个相对宽松的环境中享受了自由自在的童年和少年时光。在9个兄弟姐妹中，伦勃朗的天赋尤为出众。14岁时，他曾在莱顿大学注册，选择了法律作为自己的专业。然而，他遵循着内心对艺术的渴望，不久便选择了退学，转而全身心投入绘画领域，开启了学徒生涯。凭借天赋与不懈努力，伦勃朗迅速完成了学业，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到了25岁那年，他更是搬至了繁华的港口城市阿姆斯特丹。

伦勃朗22岁时的自画像 1628年

伦勃朗55岁时的自画像 1661年

伦勃朗与阿姆斯特丹相互成就。1600年的阿姆斯特丹还只是个偏僻的渔村，然而在伦勃朗到来后的30年间，它蜕变成为当时全球最繁忙的国际贸易港口。在这繁荣背后从22岁到55岁，伦勃朗遭遇了什么，崛起了一群富有的工商业者，他们取代了昔日的教会和贵族，成为支持艺术创作的主要力量。对他们而言，若要向世人宣告自身的财富、身份以及教养，肖像无疑是最佳的展示渠道。

此次展览展出的多幅画作，均为伦勃朗应阿姆斯特丹富裕阶层之邀所绘的肖像。其中，《Marten and Oopjen》这幅作品创作于伦勃朗28岁那年，画中的男女主角Marten与Oopjen，是一对刚刚步入婚姻殿堂的新人。这幅画具有非凡的象征意义，它不仅体现了新旧势力在变革时代中的联合，同时也生动展现了荷兰共和国那个充满雄心壮志的黄金时代的精神风貌。Marten是新贵中的富家子弟，他的父辈凭借制糖业积累了庞大的财富。新娘Oopjen出身于阿姆斯特丹一个古老的贵族家庭。在过往，只有君主才有权拥有真人尺寸的肖像。在这幅画中，这对新婚夫妇身着色彩淡雅却质感上乘的法国服饰，神态傲然地摆出姿态，展现了黄金时代共和国的富裕与自信。阿姆斯特丹的富裕阶层担当赞助者角色，对伦勃朗早期成就的取得起到了决定性的影响，他们的认可为这位年轻的艺术家提供了创作的舞台、经济支持和良好的声誉。

伦勃朗，艺术史上的璀璨明珠，他的身影同样为阿姆斯特丹这座城市增添了文化艺术的魅力。如今，位于乔登布里街4号的伦勃朗故居、他安息之地的王子运河畔西教堂伦勃朗 素描，以及围绕伦勃朗展开的市区导览路线，都已成为阿姆斯特丹旅游的亮点。

左侧展示的是伦勃朗于1634年创作的《马尔丹·苏勒曼》，而右侧则是同年的《奥普金·高比》。在这两幅画中，男女主角Marten与Oopjen结为连理，成为新婚夫妻。这幅作品不仅深刻地反映了当时新旧势力相互融合的时代特征，更生动地展现了荷兰共和国那段充满雄心壮志的黄金时代风貌。

| 他生命中的人 |

事业有成之际，伦勃朗邂逅了心爱的人——他的合伙人侄女、市长千金，年仅21岁的萨斯基亚。这段恋情成为了他人生中最为璀璨的篇章。他们借贷购置了一座坐落在富人区的四层豪华住宅。伦勃朗的收藏爱好得以尽情施展，豪宅内摆满了高价购得的珠宝、皮草、异国古董以及珍贵宝物。伦勃朗的画作中，婚后两人的生活画面以及爱妻的形象频繁呈现。在作品《与萨斯基亚在卧室的天蓬床上》中，我们得以窥见他们私密的居住环境。画中的萨斯基亚或许正孕育着他们的第二个孩子，她尽力支撑着身体，坐在被帘子环绕的床榻之上。这幅画作，其墨水细腻柔美，仿佛经过淡棕色颜料的水洗处理，是伦勃朗众多以萨斯基亚为模特的杰作之一。萨斯基亚育有四个子女，然而，其中三个不幸早逝，唯有她最小的儿子提图斯，得以成年，却在29岁那年离世。《穿修士服的提图斯》这幅画中的模特是伦勃朗的独子，当年19岁的提图斯身着方济会修士的服饰，画中他那材质粗砺的斗篷以及内敛的神情，无不彰显出教会所倡导的朴素与谦逊的生活方式。

伦勃朗《与萨斯基亚在卧室的天蓬床上》 1638年

伦勃朗《穿修士服的提图斯》 1660年

伦勃朗之所以能够成就为伦勃朗，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个人的天赋从22岁到55岁，伦勃朗遭遇了什么，还因为他所处的环境以及与他交往的人，这些因素对于塑造他的艺术观念和个人认知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在此次展览中，一个关键部分便是“伦勃朗的周遭环境以及他生命中的那些人”。这部分不仅包括了之前提到的众多家庭成员，还囊括了许多在阿姆斯特丹街头默默无闻、常被忽视的普通民众。不完美与脆弱构成了人的本质，它们无需被粉饰或回避，这正是伦勃朗的蚀刻版画所启示我们的。《煎饼女》以及《乞丐》等画作，均源自伦勃朗对周围日常生活中普通人物的细致观察与生动刻画。对伦勃朗而言，那些在尺寸略显局促的版画里描绘的小角色，与那些在宏伟的大幅油画中展现的显赫人物，或许并无太大差别；他们同样是性格鲜明、情感丰富的普通人，是社会中那些拥有各自喜怒哀乐的一份子。

伦勃朗《做煎饼的女人》 1635年

| 命运的转折点 |

艺术家中鲜有如伦勃朗者，其风格之鲜明、人生之转折点之显著，堪称一绝——萨斯基亚离世前后，创作《夜巡》的前后，以及见证命运无常的1642年。

在绘画领域，往昔的辉煌成就似乎向伦勃朗暗示了一个事实：他似乎已经掌握了与富裕赞助者交流的技巧，对他们的真实需求有着清晰的认识，甚至可能比这些富有者本人更为了解他们内心所渴望的。他或许曾天真地认为这种成就将永续不断。然而，《夜巡》的问世，却无情地击碎了伦勃朗的美梦。这幅画作是由一家布料商行的商人所委托伦勃朗 素描，而这些商人同时也是兼职的民兵。初衷在于借助此幅画作，协助这些商业巨头塑造其公民斗士的形象。在这幅作品中，伦勃朗毅然摒弃了刻板的拥挤人群描绘手法，转而运用了前后错落的动态布局，使得整个队伍在向前行进的紧张氛围中，生动地呈现于画布之上。然而，或许是因为其过于奔放与戏剧化的视觉呈现，使得部分人感到不够庄重；又或许是其中鲜明的人物主次关系，触动了那些身处画中阴影角落人士的不满情绪。毕竟能够汇聚成这幅作品的，是众人共同出资一百荷币的众筹成果，而人物主次的设计虽然增添了画面的戏剧张力，但在赞助者看来，这样的安排显然有失公平。

伦勃朗《夜巡》 1642年

在这幅画作中，伦勃朗毅然舍弃了传统拥挤的群像构图，转而运用了前后错落的动态布局，使得整个队伍行进中的紧张氛围被生动地展现于画面之上。

自《夜巡》问世以来，舆论和市场风向发生了变化，伦勃朗遭遇了一系列困境，订单纷纷流失。更令人痛心的是，在儿子提图斯出生九个月之后，他的妻子萨斯基亚，年仅三十岁，不幸因肺结核离世。尽管萨斯基亚去世后留下了一笔遗产，但她对伦勃朗的了解可能过于深刻，在遗嘱中明确指定自己的儿子为唯一继承人，这实际上剥夺了伦勃朗的继承资格。伦勃朗此时依旧保持着挥霍的习惯，频繁地向他人借款，累积了巨额债务。最终，在1656年，他不得不宣告破产，并且直到生命的终结，债务仍未得到全部清偿。

尽管在世人眼中，自1642年起，伦勃朗的生活似乎步入低谷，失去控制；然而，这一年亦是他摒弃尘世的喧嚣，致力于艺术上的自我反思与突破，迈向艺术巅峰的起始点。在后世的艺术史上，研究伦勃朗的艺术家们将《克劳丢斯·西菲利斯的密谋》视为杰作，同时，这幅画作也吸引了梵高，他甚至愿意用自己十年的寿命来换取在它面前静坐两周的机会。此外，《犹太新娘》也是在这个时期创作的，同样备受赞誉。

值得一提的是，在今年的7月份，阿姆斯特丹国立博物馆将向公众展示《夜巡》的修复过程。馆长Taco Dibbits表示：“无论您亲自莅临现场，抑或身处世界某个角落通过网络观看，您都能一睹我们对于这件艺术杰作的修复成果和研究进展，它属于我们每一个人。”

本文选自

2019年第4期《中国收藏》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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